寶寶心裡苦,但寶寶不說
年輕人看到我,就吞吞吐吐地。我問他,怎麼啦?!
他癟癟嘴,故作委屈地說:「寶寶心裡苦,但寶寶不說!」然後,自己一個人在那邊哈哈大笑,我在當下沒辦法參與他的心情。
他對流行語很有興趣,我猜,他早就想找我講一講這句話。所以醞釀了一段時間,講出來之後,他心裡暢快。到現在我還沒辦法很精確地掌握這段話,也許,是有什麼人有什麼心情悶在心裡?
等他笑到一個段落,我說:「要說就說,要不然,我手上這支筆放到你頭上,讓你變成天線寶寶!」
他主要還是抱怨他們班導,上課常講一些跟課程無關的人生大道理,他覺得很煩。對我來說,比較可能是因為之前班導有念過他,他心裡不爽,有預設立場,就對班導的上課內容有意見,想出這口氣。事實上,作為一個班導,講一些跟課程無關的事,對我來說,好像還好吧!
他的自覺似乎不夠,這一點我們還可以繼續努力。他又說,所以他不想念班導教的那一科,「分數不要考太好,不要讓他以為他很會教!」
哎呀…,這就是賭氣了,賭氣就是可能會拿傷害自己作為武器,想去傷害他人。我跟他分析,這不是只有他會這樣,有些大人也會這樣,喜歡把自己當受害者。
當受害者有個好處,基本上有錯,也會是加害者的錯,受害者可以免於譴責,也不用面對受害者該負的責任。可是,要讓自己成為受害者,也得要讓自己的某個部分,呈現弱勢,或者不改變,讓自己的狀況不好。
以他的狀況來說,不想念班導那科,固然分數會比較不好,對班導可能會有一點點影響。可是,最主要還是他受傷比較大,書是為自己念的…
他沒等我講完,罵了一句難聽話:「X!我們班導也講過這句話…」
我搖搖頭,這是我聽到他講髒話的時候,大致上會出現的反應。我沒想要嚴格禁止他,但我覺得好好說話,其實可以不用說髒話,對他也不見得好。我保持沉默,他也大概知道我的意思,我們兩個人都沒講話。有時候我會同理他的情緒,但這次我有話在醞釀…
他自己受不了,開口說:「老師,你在想什麼?」
我說:「老師心裡苦,但老師不說!」
我跟他都大笑起來,尷尬化開了,我們就繼續聊下去了。用對方使用的語言,關係常能多拉近一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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